骂猫女

在人生的终点,我要啃路缘石,然后日垃圾桶

镜子尽头埋葬着灯


1.初遇

  他背着大大的行李包,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,踩着破旧到掉渣的土桥,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行走。他不晓得这栋地底建筑是否还有除自己以外的生物,但现在最大的危机显然不是生物。

  他迷路了。

  吕布拿着地图。建筑的壁灯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,气体燃料源源不断地从管道传进封闭灯罩,却又将速率控制得很好,不会因压强过大而炸裂开来。

  他能看清地图,却找不到方向。地底的磁场诡异得吓人,指南针彻底变成了废铁。荒无人烟的建筑陷入死寂,吕布不怕鬼,只是觉得有些寂寞——毕竟他好多天没有见过人了——甚至寂寞到推理起壁灯燃烧的化学公式,或许在合适的配平系数下,反应前后的压强是不变的。

  合适的配平系数……

  吕布突然停住脚步,他听见了人类的动静。起初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,紧接着声音一点一点变大,在自己耳后停下了。

  “你好。”身后的声音响起,沙哑却又带着活力。大概是很久没喝过水了。

  “我不好。”吕布转过身,低头看那个穿着暗紫色衣服的矮子。在这种鬼地方见到活人,本应惊喜得发狂才是正常的,然而吕布并没有,他只觉得理所当然,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的老熟人一般。

  “我们都活着,这不好吗?”来者也仿佛与吕布相识一般,毫不见外地搭上了话茬。他自然而然地跟在吕布身侧,而吕布也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,给这个人让出位置来。

  对于不速之客的加入,吕布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。他一如往常般呼吸、行走,没有丝毫因陌生人的打扰而改变。

  “我是陈宫,你是吕布。”他说。

  “嗯。”

  吕布条件反射地应和了一声,继续走自己的路。他烦躁地晃着手里的“废铁”——失灵的指南针,无头苍蝇般看见路就走,哪还顾得来时的方向。

  走不出去了。不行,食物快要消耗殆尽,会死的,必须尽快。

  “我听见了水的声音。”陈宫突然开口道,他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神情:“快去看看。”

  “你耳朵倒是很灵。”吕布说,不理会陈宫,依然向前走着。他根本就没听到水的声音,想必这矮子已经饿得昏了头,产生幻觉了吧。

  陈宫发出微弱的叹息声。黯淡的壁灯光芒下,映得他的面孔十分模糊,吕布差点就看不清他。

  “你到底有没有看地图啊。”陈宫低低抱怨着。

  “本大爷已经快把地图背下来了。但是这地方没有参照物,也没有方向指示,看地图又有什么用?”吕布冷哼一声,不满地反问道。他觉得陈宫在明知故问地讲废话,明明粮食已经不足了,为什么不肯在口舌上省些体力呢?

  他们走过了咕噜咕噜运转着的大机器。陈宫似乎对这些机器十分恐惧,他说,冰冷的金属机械可以轻易地将人体碾成肉泥,一定要绕得远远的。

  胆小鬼。吕布有些狂气地嘲讽他:“连操纵的人都没有——没有脑子的机器,就算再强大,又有什么可怕的?”

  “如果机器不听人使唤呢?金属组装成的几何体有了自己的生命——然后失控,疯了,那样的场面你有想过吗?”陈宫跺着脚,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。吕布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,便一如既往地不理会他。

  为什么是一如既往?明明我才刚刚和他见面。算了,懒得想那么多,可能是缘分吧。比如说上辈子五百次的擦肩而过——

  “这里是机械核心!再走过去就是尽头了,没路的。我听见水声了!快点折返回去,快!跟着我走,只要跟着我走,就能出去,我认得路!”陈宫情绪起伏极大,此刻竟又带着狂喜的欣欢大喊大叫起来,宛如混过海关的通缉犯一般。

  ——个鬼咧。如果上辈子和这样的家伙擦肩而过五百次,那我一定是晦气死的。

  吕布翻了个白眼。他相信自己的方向感,毕竟自从被囚禁在这座迷宫以来,他已经独自一人摸打滚爬了几十年,每次都能杀掉敌人,夺走敌人的食物以获得生存。所以他坚信能活到今天的自己,必定是寻得出口的天选之人。

  独自一人……几十年?

  奇怪,这样一个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更替,又没有电子日历的地方,自己究竟是如何计算出“几十年”的概念?

  都怪这个名为陈宫的矮子,自从他出现在我眼前,就害得我不停思考。思考会消耗大量的体力,而当务之急存活的第一要素就是保存体力!这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灾难,用以筛选勇者的考验,我必须甩掉他。

  于是从这一刻起,吕布决定忘记陈宫的存在。任凭陈宫如何比比划划地讲话,用他那悲伤得浮夸的演技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,吕布始终没有回头。

  渐渐地,陈宫的声音淡了下来,还伴着从岩缝漏进来的风声。

  真好,世界都清闲了。吕布信心满满地大步流星向前,路越来越狭窄,壁灯的密度也越来越小,光线逐渐暗下来了。一股莫名的预感告诉他,前面就是出口。

  看啊!陈宫,前面就是出口!

  吕布平寂已久的情绪终于开始苏醒,他激动地扬起嘴角,想得意地向陈宫炫耀自己的能力——

  ——然而当他再回头看时,陈宫已经不见了。

  吕布的笑容僵在脸上,眼里的惊慌与悲伤随即涌出。像失去了布娃娃的孩童一般,他竟扔掉了前方那个名为“出口”的可能性,调头按着原路拔腿就跑。

  他的大脑不是很清醒,只是潜意识告诉他,那个陌生人是重要的人。他不能把他弄丢,他必须带着他离开这里才算完胜。在奔跑中,他渐渐有些吸不上氧气,在身影掠过的路径,脚步所及之处,壁灯以他奔跑的速率一盏一盏地熄灭——氧气正在被掐断!

  该死的,陈宫去哪了!他死了吗,还是背着我偷偷跑了,又或者是藏起来想吓我一跳。明明本大爷就在胜利关口想拉你一把,你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!

  当他跑回机械核心时,那运转的大型机器已经不动了。吕布微微仰着头,他的脑内浮现出陈宫看这些机器时的恐惧神色。紧接着像是丢失了螺丝一般,它们开始摇晃,坍塌,砸落,最终在吕布面前堆成了金属尸块,带着呛人的滚滚烟尘。

  ——堵住了来时的路,再也回不去了。

  吕布呆呆地站在原地,他已经无暇顾及陈宫了。他逐渐失去了呼吸。

  在最后的意识里,他听见了水声。 

  啊,原来真的有水声啊。

2.梦醒

  他猛地睁开眼睛,从地面上坐起,才缓缓从噩梦中脱出。

  “诈尸了?”紫色衣服的男子正在锅里煮东西,他冲着吕布调侃地笑。

  “诈尸个屁。”吕布骂道。他擦了把头上的冷汗,真险,差点把他弄丢。这家伙可真是蹊跷,明明才刚遇到他不久,就做了关于他的梦——而且在梦里,他又是自己那样重要的人。

  奇怪极了。他该不会是巫师吧。

  陈宫把煮好的汤与速食食材盛在碗里,递给吕布。望着稀薄的汤,吕布不禁皱眉:“粮食不够了吗?”

  “要做好长期战斗的规划。我比之前多放了点盐,将就一下吧。”陈宫一边用不知哪捡来的铁勾搅拌着锅里的汤,一边说着。

  吕布喝了汤,肉是有点变质的味道,不过不碍事。他才喝完,陈宫又给他盛了一碗。

  “你不吃东西?”吕布问。

  “我不饿。”陈宫说,又突然惊住:“饿了自然会吃。等等,等等,你是在关心我吗?真难得啊,总算还有点良心……这就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吗!不妙啊,不妙,难道你快死了?”

  “滚蛋。会不会说人话。”

  吕布说着,把锅里最后一点汤底倒在碗里,强行塞给陈宫:“喝。”

  “这只碗你刚刚用过,难道你想哄骗我间接接吻?真是可怕。”陈宫故作嫌弃,后退着身子,连连摆手。

  好心当成驴肝肺。吕布翻了个白眼,也懒得管他,直接仰头把最后一碗汤喝光了。陈宫面带笑容地收拾着炊具,那副轻松的样子,看起来真的一点也不饿。

  “你可别死了,我不想带着尸体上路。”望着陈宫忙碌的背影,吕布冷声道。同时他的心头也蒙上一层不解——为何这个陌生人要对自己这么好。

  难不成我们以前真的是熟人?不可能,一定是被刚刚的噩梦干扰了意识。

  “不对哦。如果我死了,你应该把我吃掉才对,这样还能多活一段时间。”陈宫语气自然,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。

  “……你可真是甘于奉献。” 

  “哪有的事。如果你死了,我也会吃掉你。我只是在盘算总体利益而已。”陈宫晃了晃食指:“而且,我比你更容易死,一点点。”

  就知道。

  他们休息完毕,重新上路了。

  在路上,他们一言不发,默默地行走。吕布看着地图,琢磨着建筑物的结构。虽然并没有用,但他不想看起来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。

  等等,正中间的那个圆形区域,标着机械标识还画了一个死亡的红色叉号,总觉得有些眼熟。图上所绘地貌,我是不是梦见过?

  “哎?你听到了吗?”陈宫突然出声,他的眼睛十分明亮:“水流的声音。出口附近是不是标着水的标识?”

  吕布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,这简直和梦里如出一辙。

  “好。”吕布努力压抑握着地图的手的颤抖,他说:“你带路,我们去看看。”

  陈宫一愣:“你居然肯听我的?一直以来你明明没听过我说话。”

  “别废话,带路。”吕布恶狠狠地,试图掩饰内心的虚弱。他现在搞不清状况了,只好暂时先把一切全权交给陈宫。

  陈宫看起来开心极了,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不少,甚至大有蹦蹦跳跳的趋势。他又开始喋喋不休:“我们先找到水流,再顺着水的源头去找出口。这种一看就是人为形成的迷宫,绝对有机关,到时候你在一边等着,我帮你找机关。哎,你听到没有?又开始走神,死了我可不管你。”

  吵死了。吕布又开始头疼。上苍啊可否赐我一卷胶布封住他的嘴!

  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这样的吵闹十分熟悉,仿佛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。

  错觉,又是错觉了,自己可是不久前才遇见这个人。

  他们走着,走着,终于找到了水。水流的声音并不大,吕布打心底怀疑陈宫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听见这样微弱的声音的。但陈宫全然不顾那些,他蹲下身子,把手伸进溪水中,去触碰水底的石面,声线因狂喜而颤抖:“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水了!天啊,天啊!我不是在做梦吧!”

  合着你只是激动得怀疑现实吗?我还以为你在找机关。吕布翻了个白眼,丢下陈宫,向前走去。

  “喂,等等,等等我,不要乱走啊!”陈宫来不及去高兴,连忙追上吕布:“怎么又自作主张起来了?”

  “不是你说的找水的源头吗?”吕布不耐烦道:“我在按你说的做,你有意见吗?”

  “我的意思是,水只是一条线索,我们要找线索的源头,谁叫你找水的源头啊!你是阅读理解有问题吗?”

  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,早找到出口早出去才对啊。吕布不再理会他,而是继续沿着水流走过去。

  “别走了,别再走了,不能再走了。”陈宫的声音竟染上几分哀求的意味:“我们不知道水是从哪来的,触到霉头就完蛋了。”

  “什么霉头,有什么好怕的,这地方连个活人都没有。你可别说是怪物的口水。”

  “现实一点啊!我们不能着急,要慢慢地……”

  吕布不听他说话,自顾自向前走。他越走越快,把陈宫远远地甩在身后。他还能隐约听见陈宫无力的喊叫声:“喂!你走得太快了,等等我!”

  他走到水流的尽头了。

  水是从一个石缝里流出来的,石缝边缘有一个巨大的铁闸,看起来像是开关的样子。吕布的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,这必定是出口,无疑。自己现在只要静静等着陈宫那个慢腾腾的胆小鬼追上来,然后再嘲讽一通他的畏手畏脚。他们就可以一起从出口离开了。

  不过,至少水流是陈宫发现的。功劳还是要记一半在他的头上的。

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吕布难得耐心地去等一个人,陈宫却再也没出现。

  ……

  好慢。

  磨蹭死了,这家伙。

  吕布突然有些喘不上气,想呼吸更多的氧气。反正自己也不会走,就静静地在这里一直等着陈宫,倒不如先把出口的开关打开,透透气再说。

  他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铁闸上,没有多加思考地,用力压了下去。

 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,这闸可真结实。只是一想到陈宫看到出口时露出的欣喜笑颜,原本耗尽力气的吕布硬是生生地加了把劲——这一丝力气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闸动了!

  奇怪,为什么我要在最紧要关头去想那家伙的笑脸?一定是绝境逢生,连我也变得奇怪了。

  在闸缓缓转动15º角以后,还没等吕布发力,这根厚重的铁条已经在毫秒内极速地旋转成直角!下一时间点——我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下一秒了——因为就连吕布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闸的那边有巨大的压强挤塌岩壁,大海涌进来,一切都在瞬间被碾为渣滓了。

  五脏六腑都被挤压了出来。

  他们一直在海底。

3.镜子

  吕布再一次醒来时,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。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,也不知道自己醒来了多少次。

  无数的记忆在脑子里重叠,积压,他什么都记不起来,濒临爆炸的边缘。余光瞄见那个正睡在自己身边的矮小的身形,陈宫正因寒冷而瑟缩着,他唯一的紫色外套却盖在了自己身上。

  鬼使神差似地,吕布将手伸向陈宫的面庞,像是要确认真实存在般轻轻抚摸着。越来越搞不懂了,这个奇怪的陌生人,为什么会如此熟悉。

  他还活着,在睡梦中安静地呼吸,真好。

  不应当,不应当不应当不应当。一个陌生人凭什么值得我对他这么好?我只相信眼见为实,一定是中了什么蛊术,又或者是迷宫的幻觉。必须要保持清醒,才能活着出去!

  “别睡了!”

  原本还很温柔的手瞬间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脑袋上,吓得陈宫惊坐起:“怎么了?地震了吗!”

  “找出口。”吕布闷闷不乐道。不知为何,他开始害怕承认自己与陈宫“曾经相熟”。尽管潜意识在不停地疯狂叫嚣,但吕布一直以顽强的意志抵抗着那样的冲动。

  他头也不回地走着。陈宫乖乖跟在他身后,惊讶道:“你怎么知道向这边走?”

  “直觉。”

  “你好厉害啊!果然听见水流声了呢。”

  吕布心一颤,他觉得这句话略有些耳熟。为了掩饰慌张,他转而低头看地图。地图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红色的叉号,几乎要占了整个地图的面积,这令他费解,又不愿深思其中的问题。

  这张地图,一开始就这有这么多红叉号吗?

  “看啊,水,是水!我好久没见过这样天然的水了!”

  陈宫兴奋得像个孩子。他激动地跑到细细的水流前,弯下身子去捧水:“好清澈啊,一点泥土也不沾的那种。我觉得可以直接饮用了!”

  “最好还是在锅里烧一下。”

  面对这样幼稚的宛如弱者一般的行为,吕布出乎自己意料地、没有去嫌弃陈宫,也没有丢下陈宫一个人在原地。他静静站住,看着陈宫的背影,只觉得安心。

  “你好奇怪。”陈宫突然把头转向吕布,纳闷道:“如果是以前,你绝对早就骂我傻,或者不耐烦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。”

  “你受虐吗?对你好你还不适应了?”吕布抱肩笑道。

  陈宫与吕布对视,皱着眉苦苦思索了一会儿,最终以肯定的语气:“嗯,不适应。”

  “那就给本大爷好好地适应。”吕布扯起陈宫的手腕,把他强行拉起来:“别耽误时间,快点找出口。”

  被强迫前行的陈宫长舒了一口气:“这样才正常。疼,疼,轻点。”

  吕布一时无语。

  “真的很疼!你别太用力抓,我又不会丢了。停,等一下,别再走了。”

  闻声,吕布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,看向陈宫,眼里除了信任再无其他。他脱口而出:“有线索了吗?”

  陈宫震惊在原地,他不敢置信地摇摇头,平日里带着笑意的眉毛都拧了起来:“你是吕布,你被调包了吗?”

  “我是,我没有被调包。有什么想法就立刻说出来,别再磨磨蹭蹭的。无论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地听着的。”吕布皱眉。难道自己在陈宫心里的印象就差成这副模样吗?

  一步一步地后退到与吕布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,陈宫低头揉了揉鼻子。吕布看见他的眼角红了。

  “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。”他沉默一会儿,颤抖着说:“我成千上万次地想带你来到出口,但每一次都失败了。”

  成千上万次?!!!

  吕布后脑发凉,原本混沌的记忆又开始翻天覆地。他的记忆太过无序杂乱,同时又堆积了很大的量,这导致让他大脑崩溃,出现失忆症状。

  “但是,没关系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以前遭遇的那些,便也值了。”陈宫用指节拭去眼角的泪水,对着吕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4.灯

  吕布醒了。

  他依然是在最初的位置苏醒。睁开眼,望向身旁,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具白骨。

  还未反应过来,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地图。当他看见地图时,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——这张地图被成千上万的红色叉号铺满了!几乎什么都看不到。

  在密密麻麻的叉号间,一条清晰明了的线出现在眼前。

  唯独这条路径,是没有红叉号的。

  吕布神思恍惚地起身,那白骨已经腐烂得残缺不全;他摇摇晃晃地沿着地图的指引向前行走,那白骨留在原地,再也无法跟上他的步伐。

  这不是地图,这是陈宫的性命。

  他想起了最初。陈宫为他画出了出口的路线,但他不愿去听。他们一起向着某个方向走,走到机械核心的那片圆形区域,暴走的机器打碎了陈宫的头颅。吕布带着陈宫的遗体按原路折返逃回,就此陷入绝望,一蹶不振。

  在昏睡中,陈宫开始以陌生人的形态出现在幻象里,无数次地指引他。镜子里的他与真实中的他并无异样,然而,镜子终究是镜子,会被打破的。

  吕布站在出口前,他看见了,久违的阳光,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应有的温度。

  他最终见到了光明,只是镜子碎了。那灯,也熄了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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