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马赵】圣诞，堵车，单身狗
【1】
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。
一直一直宅在屋子里忙手头的工作，因忙碌得太久而过的浑浑噩噩，赵云并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。
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。
所以他要出门，去感受一下活着的实感。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的时间，但他还是想要出门。于是他下载了高德地图，又查了天气预报，穿戴整齐，准备出门——又突然停住脚步，打开手机下载了个指南针。
万事俱备，只欠公交。他百度了一番，最终选择了一个可以到达某商业圈咖啡厅的车站。
咖啡厅是他一个名为马超的挚友开的，里面养了两只猫。没错，赵云突然想撸猫了，那种毛茸茸的生物最能治愈颓废的丧病。
他曾给丧男一号徐庶推荐过这个疗效，只可惜徐庶已经丧到连猫都懒得吸了。他只对大眼睛流浪狗感兴趣。
而丧男二号庞统表示自己只喜欢黄色的毛茸茸的一团小鸡仔。
你们在寻求替身吗？
人生赢家现充男诸葛亮则告诉赵云，别理那俩丧男，晾两天就好了。
丧虽然是人性间歇本能，但真的很令人难过。倘若一蹶不振，还容易在某个感性爆发的深夜冲动一波，给楼里的人再带来一个关于鬼故事的谈资。
不过赵云果然无法理解那俩高智商的家伙为啥要丧到把自己裹起来。假装自己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吗？
不管不管，先拯救自己要紧。见见老友，胡乱谈谈近况，喝两杯气泡水再揉几把猫脑袋，血条能回一半。
“我想去看看你家的猫。”赵云给马超播了通电话：“明示你给我留个位子。”
“那你快点过来，顺便帮帮忙，今天客人太多了。”马超在电话那头急促道，伴着嘈杂的杂声。
“人这么多吗？突然失去撸猫兴致了，改日吧。”
“死路痴你要对我家猫做什么？有什么事冲我来！”
“改天。”赵云只得换了个说法，顺便在内心吐槽能不能收敛一下神奇的脑回路。
“我……我当然知道你说什么意思了。不用这么刻意强调吧!”
此刻赵云仿佛已经看到马超面红耳赤焦急辩解的样子了，他不由得“扑哧”笑出了声。
“既然你那么忙，我去帮你吧。”鬼使神差地，他下了决定：“正好我好久没出门了。”
“好啊，那你快来，人太多了我先去忙……厨房重地猫与马岱禁止入内！喂！撸猫那个！魏延！给我把那货揪出来!”
电话另一边隐约传来马岱的喊叫声：“哥你配料搞错了!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!试吃吗!”
“不不不，听我说，配料错了是头等大事，你听他的，先让他去厨房……”赵云试图缓和局面。
“马岱谁他妈让你把猫带进厨房去的!”
“哎？哎？？!是它悄悄跟着我进来的！”
“魏延你立即把这家伙和猫扔出去!直到赵云来之前都别放进来!”
“哎？!我倒是无所谓了可是猫做错了什么啊!”
赵云瞬感啼笑皆非，已经完全忙乱套了，自己不去的话根本就不行吧。
真没想到马岱居然赶在期末复习的时间跑来帮忙，更没想到魏延居然也赶在期末复习的时间跑来帮忙，难不成店里的服务生小姐姐们都集体请假了？
“好了，你冷静点，别把客人吓跑了，我马上就过去帮忙。”
“该死的，平时明明都没有这么忙。一到这个时候情侣就涌过来了……不说了先挂了!”
“嗯。”赵云只当他吐槽情侣太多。
他收拾收拾。怕冷，又裹了个围脖，出门了。
按照导航的指示找到公交站点的位置，赵云上了一辆公交车。百度说这辆公交车的终点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，他便满怀期待地插上耳机，打算一路放空大脑，什么也不想。
在这之前他已经够累了，所以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——也不需要去想，只要知道一会去见马超就够了。
而且心怀期待。
大概是有多久没见到过马超了？之前假期时零零星星见过几次面，无非也就是约出来吃饭喝酒聊聊近况。后来忙碌了起来，就不太见面了——马超告诉他在商业圈开的一家咖啡厅，他也一直惦记着，却总是腾不出来时间。
总之就一直通过网络来联系了。所以二人也不算生疏，依然保留着当年的那份信任和亲近。
但在被生活的压力逼得寂寞空虚冷的时候，想去什么地方调节一下情绪，赵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马超，然后顺水推舟地想到了那家咖啡厅——便毫无预兆地想过去看看。
果然旧友永远是最靠得住的港湾啊。即使作为不速之客贸然打扰，也不会感到内疚或者歉意之类的，反而会有一种安心。
有点困了。
那就睡吧，离终点站还有好多站的样子，而且今天意外地有些堵车严重。外面好热闹啊，霓虹灯的光芒掺杂着人影，是要过年了吗？应该是快过年了吧。真羡慕那些有闲暇情致去逛街的少男少女们啊。
赵云的眼皮轻轻合上了。
嘴角染上笑意。
睡吧，一觉醒来，就能见到马超了。
【2】
马超接到了赵云的电话。
马超知道赵云家离这里并不是太远，却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过来——此时此刻还拨了个电话。一瞬间他就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“我好像迷路了。”赵云的声音听起来很冷，还有点发颤，他应该在室外。
果然。
“……你能教教我你是怎么迷路的吗。”
这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，素来靠谱的赵云居然给自己又搞了大麻烦。
“是这样，我坐公交坐反了。下车之后发现是个没什么人的地方，好像也没什么车……再去找反向的站牌已经找不到了，这里好像是个后加的临时站点。”
马超发出了深沉的叹息。
总不能把赵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吧，人家一个路痴还“不远万里”地跑来找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。自己必须得负起责任。
“马岱！我出去一趟，你帮我照看一下店。”他立即转头向厨房那边喊道。
“等等？你要亲自过来吗？不用的，我再等一会，应该会有出租车吧，或者等下一辆公交……”电话另一边的赵云明显有些慌张，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给马超带来了一点麻烦。
“这么晚不会有车了。那个地方我知道，很偏僻的，能在那个地方迷路你也是中了头彩。”马超说：“老实在站点那等我，冷了就找个避风的地方，等我到了再给你来电话。”
“好……好。”
放下电话，马超正要转过身去拿外套，就看见马岱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自己。
如果非要形容那种表情的话，大概就是八卦、滑稽、“yoooo”之类十分惊讶还带着笑意的表情。
“难得感觉你超温柔啊，女朋友？”
“男的。”
“男朋友？”
“你给我老实看店！”
马岱连忙举双手：“不问了，不问了。我什么都不知道。嗯。”
“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马超一时无语。
“对，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马岱脸上十分严肃，内心似乎已然心知肚明。
若不是魏延把马岱及时拽到厨房，马超差点就想用武力教育马岱不管过了多少年老子都还是你哥。
现在第一个要解决的事情是赵云的事情。
今天是圣诞节，咖啡厅又地处繁华商业圈，绝对堵车堵得要死。不能自己开车，也不能坐附近的公交，只能步行到很远很偏的地方找一个不走堵车路线的公交车，再换乘其他公交车去赵云所在的位置……完美。就这么干。
好久没见赵云，没想到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，一涉及到路线的问题就马上变得不靠谱起来了。这么冷的冬天肯定是要冻坏了……冻坏了也是活该！
等折腾到地方了，绝对要好好数落数落他，然后请他喝杯热茶。
那时候客人也该走得差不多了，稍微留他叙叙旧吧，反正也不急着关门回家。
如是想着，马超出发了。
向着一千米以外的某偏僻车站前进了。
【3】
尽管马超不在，此时的店内还是一片祥和的。
马岱一边搭讪着美女，一边get了五六个微信号。
魏延一边逗着猫，一边思索着怎么把猫给拐走。
直到马岱的电话响了起来。
不好的预感涌上头来，马岱接起了电话，还没等开口，听筒那边马超焦躁的声音就响起来了：
“他娘的我还是低估了今天的堵车程度，万恶的圣诞节都特么去死吧一堆现充狗秀什么秀。既然是相爱的那平时出来玩不行吗？一堆人非要一起聚在同一天出动，脱缰的野狗集体撒欢吗？还有店里那两个服务生也可以解雇了，圣诞节这么忙的日子不来给我干活还好意思请假去和男朋友逛街，是在和我秀她们有男朋友吗……”
怕不是心态崩了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马岱问。
“我迷路了。”
这一刻，马岱觉得自己心态也崩了。
“能教教我你是怎么迷路的吗。”马岱直接把一个小时前马超对赵云说的话扔了出去。
“本来那个公交车的路线我就不熟悉，路上又几乎没有不堵车的地方，我就打算找一站人少的地方中途下车，再打车去找赵云。没想到这地方人也有点少过头了……根本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哦。”
“哦什么哦啊快点过来接我！再顺便去接一趟赵云——就是我去接的那个朋友，现在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堵得太严重。我的车钥匙在收银台旁边。”
“我没驾照，恐怕不行啦。”马岱打算卖个萌然后就当无事发生过。
“你再装今天就给我滚回宿舍去吧。”
马岱叹息了一声：“那店谁来看？”
这时候魏延已经在穿外套了，他说：“我去。”
“喔喔喔好……哥，魏延去接你们，你把你和那个朋友的位置给他发一下。”
“他开车稳吗？”马超不禁怀疑：“我还是比较放心你。”
“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没驾照的人，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有驾照的人？”
“因为这次是要带赵云的，出了车祸谁来负责？”
“……那我被抓去蹲拘留谁来负责啦。好了好了魏延已经去停车场了，还有两个小姐姐的奶昔没有上，我去忙了，在魏延顺利抵达之前不要冻死哦？”
事实上魏延并没有去停车场，马岱只是找个由子把电话撂了。
然后偏过头，看见魏延正看着自己——目瞪口呆还掺杂着一丝后怕。
“你……真的……没……驾照？！”
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反正前几次开车都没出什么事情嘛所以绝对、绝对没问题。高中我经常和我哥去飚车所以真的没问题！只是懒得去考而已！”
马岱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经常开车带魏延。因为和马超一样超喜欢开车，所以他总是与魏延争抢主驾驶的位置。
但现在，他觉得，站在理亏的一边，他以后大概抢不过魏延了。
讪笑着对上魏延此刻丝毫不信任的目光，马岱仿佛预料到自己在驾照下来之前，怕是再也碰不到方向盘一下。
啊，麻烦，好麻烦。
【4】
“什么？倒不出来车？”
看了看手表，已经二十分钟过去，不知道马超冻成了什么样子的皮皮虾，马岱有点焦躁：“就那样，直接，倒出来啊！”
“怕……刮到。”
“没事啦我哥买车险了，你随便开。”反正不是自己的。
“别人的。”
“我的天啊……又遇到那种不长眼睛停车不考虑别人的新手司机了是吗。刮他活该啦，你就放心大胆地开出来好了。”
“……刘备的。”
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刘备车牌号背下来的啊？！
“啊哈哈那个刘备啊他确实是最近才开始开车所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……”马岱连忙把之前对新手司机的强烈谴责收回来。
“怎么办。”
“他好像是住在楼上的小区吧？这样，你用力踹车门，把警报踹响，刘备就下来了。你让他重新停一下车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！”
“哦。”
马岱小心翼翼地问：“不然你回来看店，我去帮你把车倒出来？”
“……”
“不不不我不是在小瞧的你车技！感觉好麻烦啊……干脆我去接他们吧，这样就算真的刮到了刘备的车也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过要是路遇交警查驾照，一不小心蹲了局子，你可得给我送饭喔。”隐约有了威胁之意。
“算了……不用。”
魏延叹息一声，最后还是决定凝聚十二分的精神力，亲自把车倒出来。
“啊呀对了，那个叫赵云的，路上你帮我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，总觉得奇奇怪怪的。是我哥的老同学吗？没听说过这个人啊。”
“朋友……而已。”
“但是以我哥的性格，可是连亲爹都懒得去接的。上次腾叔在火车站被他晾了好几个小时。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赵云的真实身份并且打算一探究竟。”
“……至于吗。”
“至于啊非常的至于！如果是游戏里认识的朋友，以他的智商，被骗了怎么办？心被骗走了事小，耽误时间事大啊？”
明明心被骗走了事大吧。你到底是在操哪门子的心。
魏延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把车挪了出去，挪到一半的时候耐心已经耗没了。他一边默念着车是刘备的车是马岱他哥的，一边咬牙告诉自己耐心耐心不着急。
“你回来的时候可以尽量把车开得快一点，帮我检验一下那个赵云晕不晕车。如果他马上就晕车的话，和我哥肯定是相性不合的。”
等我和你哥汇合，车肯定是由他来开的吧。
要是马超也像你这样，对和自家兄弟有亲密关系的人大惊小怪，那我岂不是很惨？
魏延终于十分费力地把车倒了出来，他觉得自己快疯了。至于有没有真正地刮到，他也不想管了。
“赵云……我认识。”
魏延突然说。
因为这时候他想起来自己确实认识赵云这个人。之前去刘备公司实习的时候有过接触，总地来说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好人。
“什么？什么你再说一遍？确定吗？你怎么不早说啊！他是谁啊？”马岱一惊。
“开车……回聊。”
“喂喂喂开车怎么了不能打电话吗？喂？喂？”
你要是以后当了作家会被寄刀片的！绝对！
听着对面的忙音，马岱气得有点咬牙。明摆着故意的。
【5】
今日是真的令人大开眼界了。
除了马超之前超喜欢的一条狗以外，马岱还没见过有人坐马超的副驾驶。
赵云紧紧地抓着围脖，看起来很冷的样子。他之前在外面冻了一会，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家小店暂留一会。后来小店关门了，他又回到站点继续感受冬季的寒冷。
马超一边抱怨着“路痴害死人”“你这样放到古代，进了敌营都跑不出来”之类的话语，一边把脱下来的外套甩给马岱：“你可以换岗了，我去准备一下。哦对了，给赵云弄点喝的。”
虽然马岱不认识赵云，但赵云认识马岱。
马超以前经常给他讲这个关系极好的兄弟，所以赵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马岱是个亲切的人，倒不觉太过生疏。
啊，猫……
此行的目的是来撸猫啊！
赵云的目光在店里环视了一圈，寻找了好久，最后才发现两只猫竟都在围着魏延转——简直毫无作为猫类的尊严！你们到底是猫还是狗啊！
感受到赵云羡慕嫉妒恨的视线，魏延弯下身子，将两只猫抱起来，看向赵云，侧头询问：“要哪只？”
哪只都好啊谢谢您！
赵云快要感动哭了。
正沉浸在拥有猫咪的幸福中时，耳边突然响起了椅子与地板摩擦的清脆响声。偏头看过去，马岱正拉出三张椅子，桌面上的白色餐盘摆着三杯不明液体。
“你好。”马岱冲着赵云微笑：“坐。”
“你好，你是马超的弟弟吧，我经常听他提起你。”赵云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。
“但是我没听他提过你呢。”——
——这时候赵云才注意到，桌子上的三杯不明液体竟然是三杯冰冷的奶昔！
深冬十二月，其心可诛！
“哎呀，怎么说呢，是去年，还是前年的元旦，你和我哥是不是出去喝酒啦？”马岱完全没注意赵云的神色变化，径自走到桌前，找了张椅子坐下。
赵云被问得莫名其妙，坐在了离马岱较近的那张椅子上：“大概是前年元旦吧，陪他出去跨年了。去年好像没怎么见面。”
而面对着马岱这突如其来的幼稚，魏延表示无话可说。但他感觉赵云有点太可怜了，便起身去厨房，准备拜托马超去煮一壶热果茶。
“嗯，那就是前年元旦。”马岱点点头：“记忆犹新喔。那天晚上我打算直接去我哥家蹭一宿，顺便陪他这个孤寡老人跨年，结果直到宿舍关门了我还在他家门口等着。”
赵云好像嗅到了满满的怨气。
“打了好几通电话也不接，不知道是和谁出去鬼混，没有钥匙的我大概是等到了半夜十二点吧，超级惨的。”
“所以重现了张士超的故事吗？”
赵云还记得当时马超一直不接电话，解释说那个小混蛋肯定又跑过来蹭吃蹭喝蹭住，如果告诉他今晚不回家，估计他还要胡乱八卦一番企图搞出大新闻，倒不如不理会。
不过现在他也不敢告诉马岱事情的真相了。
“那么你就是那个华师大的姑娘吗？”马岱笑眯眯地问道。
“如果你想借人喻人的话，那我大概就是了。”赵云有点尴尬：“你后来……去哪了？”
“我超级惨，真的。在楼道里冻得不行，最后打车跑去了魏延租的房子。要不是他收留我，我可能冻死街头了。”
曾从马超口中听说过这俩人关系的赵云表示，哪里惨了？这不是血赚吗！难怪据你哥说你俩是从前年元旦开始认识的。
“嗯……那真是太抱歉了。”赵云还是意思意思道了个歉，否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不过，我哥对你真的超级好啊。”马岱好像笑得特别开心：“他对他女朋友都没那么好。”
哈？什么玩意？！
“他有女朋友？”赵云也是一惊：“这么久我也没听他说过。”
“有了好长一段时间吧，不过好奇怪啊，你们关系不是超好的吗，为什么他没告诉你呢？”马岱歪了歪头。
啊，也是呢。虽然我把他当做关系最亲密的人，但他不一定把我当做关系最亲密的人，毕竟我们只是通过网络在联系……
我啊，太忙了，总是宅在家里，于是就把网络上最亲密的人当做了生活中的一切。好蠢啊，好蠢。
“嗯？感觉你有点不开心，快点喝奶昔吧，一会就化掉了。”马岱关切道。
那么冰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啊。
“感觉你很在乎？”马岱又追问。
“也……也不算吧，就是，很惊讶。”赵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我的生活，也是蛮单调的，一直在工作，对朋友的消息不够关注。”
但是对马超的消息还是很关注的，平时总是互相谈一些自己的事情，或烦心事，或开心事，但唯独没听马超提过女朋友的事情。
“为什么觉得你变得不开心了呢。”马岱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：“奶昔再不喝就化了。”
一直在催我喝，你自己倒是喝啊。
“没有，没有不开心，可能是暖气开得有点热？”赵云的嘴角挤出一丝弧度。兴许真的是暖气太热，他的大脑有些眩晕，讲起话来有点逻辑不足：“马超呢，算是我最能交心的一个朋友吧，是个很好的人，说起来，他有女朋友也不太奇怪，有点羡慕他女朋友，他女朋友肯定也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“暖气开得有点热吗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，奶昔化得有点快……听到我哥在你心目中地位这么高，我也是有点开心的。”马岱叼住了吸管，但并不吸杯子里的奶昔，只是咬着，像是在思索什么。
并不是“这么高”的程度，而是，更高，更高的程度啊。
赵云叹息了一声。
他觉得心脏有些堵塞，上不来气。也许真的是暖气开的太热了吧。但是，马超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，为什么不告诉自己，难道真的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吗——不，不，这种情感自然不可能是对等的。自己为了刘备一直在忙碌工作的事情，而马超的交际范围自然不可能如自己一般匮乏，毕竟，他的性格那么好，一定……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马岱终于吸了一口奶昔，依然面带一成不变的笑意：“他没有女朋友。”
脑子里的一根弦“咯嘣”一声断掉了。
那一刻赵云的脸已经红到彻底，他不想看见眼前这个人，甚至想拍桌子掀马岱一脸奶昔之后转身就走。
【6】
在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中，马超来得恰到好处。
他端着果茶走过来，偏头对赵云随意笑道：“聊得不错啊？”
但对着马岱又换上了另一副严肃面孔：“他在外面冻了那么久你就给他喝这个？”
“哎？抱歉抱歉，我不太懂啊，因为那些小姐姐都喜欢点奶昔之类的冷饮，感觉他也会喜欢吧。”马岱表示很无辜。
“我是来看猫的。”赵云冷声道：“猫呢？”
“我也找不到猫，估计都聚在魏延那边吧。你怎么了，心情不好？”马超被赵云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了一跳。
“你看，我哥对你多好。如果换成是我心情不好，已经一巴掌拍过来了。”马岱眨巴眨巴眼睛，推了一波助攻。
你以为我心情不好是因为谁？
“外面太冷了……暖气又开太热了。”赵云说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“怎么突然和我这么客气？”马超莫名其妙。
“他心情不好。”马岱说：“我去把猫抱过来，你们两个慢慢聊。”
于是这片区域只剩他们二人。
已经是快要打烊的时间，店里的人都散净了。
“感觉生意不错。”
“是啊，毕竟商业圈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满大街都是。”
赵云和马超随便客套了几句，便陷入一种奇异的沉默。
赵云不说话，马超也不说话，只顾喝茶。毕竟以他们二人的关系，并不会因为沉默而感到尴尬。
但是——终于，赵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：
“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“哈？当然没有了，有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就告诉你吧。”马超摊手：“女朋友好麻烦，一点都不符合本人洒脱不羁的性格。”
“女朋友不好吗？”
“当然了，比如说，我有了女朋友，她现在肯定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促我回家，我也就没有机会和你坐在这里聊天了。”马超仔细思索着：“依我看，根本不需要什么女朋友，只要有那么一个人——我可以把所有事毫无顾忌地和他说，就足够了。啊，比如说你。”
“这种人很多吧。”
“可能很多。”马超笑道：“但是我性格不太好，没有那么多关系亲密的人，所以这种人我身边只有你一个。”
赵云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说不出来了。
憋了好久，最后轻笑一声：“我也是。”
“什么？”马超一懵。
“关系最亲密的人是你，我也是。”赵云说。
这回轮到马超不知道说什么了，他就低头喝茶。
赵云也低头喝茶。
两个人就沉默不语地低头喝茶，像是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。
总觉得气氛不太好，咖啡厅是少女喜欢的装潢与气氛，这种文雅的小清新让人放不开。还是酒馆或者餐馆之类的地方更能畅快言谈，再点上几瓶啤酒，就更加惬意了。
就在这时，马岱来了，后面跟着抱着猫的魏延。看着猫咪安静的样子，仿佛已经睡着了。
“打烊了。”马岱说：“猫都困了，也该关门了。”
“自家店，急什么？”马超说：“你去把猫安置一下。”
“前方左拐韩庄餐馆晚上凌晨三点关门，咖啡厅又不能喝酒，有什么乐趣？圣诞节给你个夜不归宿的机会。”马岱拍拍马超的肩：“右拐还有如家酒店。”
马超眯眯眼：“你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。”
“我什么——都不知道。”马岱嘴角弯起一个弧度：“我先走了，该收拾的我和魏延都收拾完了，剩下交给你们了。然后这位叫……赵云？有缘再见？不对不对，以后可能会常见吧？”
也许会常见吧。
赵云叹息了一声，微笑着向马岱挥了挥手。一旦气消了，倒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可气。
那么，现在，所有人都离开了，店里只剩他们二人。
马超深吸一口气，兴奋地举起了拳头：“好！那今晚就喝个够！为了惩罚那些圣诞节的现充狗，明天就闭店一天以示庆祝吧！”
“好啊，我也没什么工作了，今年之前都能完成。”赵云数了数：“刘老板没准还能给个元旦小长假。”
【7】
正在走路。
马岱想起了什么，突然停住了脚步，崩溃一般地抱住了头。
“他又夜不归宿了，可是他没把钥匙给我啊。”
魏延一时无语。
他只得琢磨起家里的一次性牙具还够不够用了。
End.
